最近的天气一直很好,晴朗的仿佛世界上从来不曾有过阴天,樱花开的也十分繁盛,从阳台向外望就能看到路边一排排的樱花树。天气很好,风景很美,除了花粉症和变多的虫子以外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
本应该如此。
青江身上明显的伤痕有三处,右手食指贴着创口贴是因为切菜时不小心划伤、左眼的淤青是因为贫血倒下时头撞到了柜角、右腿膝盖的擦伤则是摔倒时与榻榻米的摩擦。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起码青江这么觉得。
石切丸上一次来青江家是一周前,晚饭吃的是牛肉咖喱微辣口味。青江一边在厨房洗着盘子,一边想着锅里剩下的咖喱该怎么办,最后第二天的午餐吃了咖喱乌冬。
青江和石切丸拖拖拉拉交往了三年,除去不见面不能见面的日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大概也就一年多。青江对这段感情看得很淡然,他认为他和石切丸之间什么时候分开都算不上奇怪,结果竟过了三年。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这是青江的拒绝理由,甚至不需要说明解释,青江凭直觉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合适。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合适的吗?”
一脸严肃地说着这样台词的石切丸的模样实在太过有趣,致使青江一瞬间松口,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瞬让这段孽缘持续了三年。
“你家的床太硬了。”
青江站在阳台抽烟的时候背后的石切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
青江叼着烟转过身。
“换个床吧。”
“没钱。”
青江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
“我买给你。”
“不需要。”
“那起码换个床垫。”
青江抓了抓头发:“等我发工资了。”
结果这件事说完就被青江忘在了脑后。
青江住的房子是筑龄三十年价格低廉的老旧公寓,石切丸的房子则是二十层刚刚修好没几年带自动锁的高级公寓。好坏不用说都明白。
“你真的不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石切丸搬家的时候这样问青江。
“不用,我已经在这住习惯了。”
青江很中意这个狭小的老旧公寓,不管是浴室天花板上的点点污渍还是大雨时漏水的屋顶又或是楼梯栏杆上的锈迹,都让青江感到莫名的安心。青江不习惯陌生的地方,比如高峰期的地铁站、比如装修精致的餐厅、比如石切丸之前的公寓,比起呆在不习惯的地方青江更愿意呆在自己熟悉的空间里。
那天晚上久违的下了场暴雨,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雨声吵得人根本睡不好,青江半夜四点被雨声吵醒一个人边看深夜节目边喝着啤酒,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被光线照射得难受,青江才勉强睁开眼睛,一夜的大雨过去樱花的花瓣散落了一地,樱花树上秃掉的枝丫看起来凄凉又孤伶。
“啊啾。”
青江打了个喷嚏,揉揉冰冷的双臂,青江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石切丸的结婚典礼在半个月之后,青江知道消息的时候路边的樱花还没被雨打落。
“我要结婚了。”
石切丸说话的时候青江正在专心吃着碗里的咖喱。
“嗯?”
青江手中的勺子在空中愣了几秒,随即就送进了嘴巴里。
“恭喜你。”
咽下那口咖喱,青江说。
石切丸看着青江,就像从来没见过青江一样,然后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一句话。
吃饭时是沉默的除了勺子与碗的触碰,整个房间里好像就不再有其他任何声音。
“红包一般包多少?”
青江洗碗的时候问到。
“你不用来也可以,不如说,”石切丸顿了顿,“麻烦你不要来。”
“这样啊。”
青江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时石切丸已经走了。
拿着烟灰缸站在阳台抽烟时,青江望着窗外的樱花树。
“今年樱花开得真好。”
转头的时候青江才想起来石切丸早就走了。
揉着乱糟糟的头发,青江被门铃吵醒。
“您好,您的快递请签收。”
穿着红色制服的人站在青江家门口。
“签名可以吗?”
“可以。”
比起没睡醒的青江对方看起来明显要精神的多。
将签好名字的单子交给对方,青江看着立在玄关处的巨大盒子。
“这该怎么办啊?”
青江小声嘟囔。